草堂咖啡馆内的空气依然稠密。
高隽峰手指在触控板上飞舞，桌屏上的UI原型框架逐渐成形。
聂舟远紧盯屏幕，眉宇间有着未消的紧张。
窗外明媚的阳光斜射进来，映在他的掌心和尚未冷却的咖啡杯上。
“舟远，你确定要去见宋嘉仪？”
曹薇薇终于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，微微皱眉。
聂舟远收起笔记本，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资料，“新媒体赛道太挤，我们只有资本的助力才能突破第一关。
宋嘉仪是行业里的‘门槛’，我必须试一试。”
高隽峰一边操作，一边迟疑地问：“她会搭理我们吗？
我们连一份像样的数据报表都没有。”
聂舟远沉默片刻，视线掠过窗外车流，“她不搭理我们没关系。
我只想让资本看到我们的想法还有行动。
有些门槛，不撞一下，谁知道结实不结实。”
曹薇薇注视着聂舟远坚决的神情，忽然轻声一笑，“好吧，谁怕谁。”
中午，三人带着项目演示和市调报告赶往金融街的嘉懿投资办公室。
大堂层高极高，玻璃幕墙反射出城市的冷静与光鲜。
聂舟远递上约见单后，前台带他们走过一条廊道，进入会议室。
室内安静到能听见钟表的走针声。
门一开，一位身穿灰色西装、神情淡然的女性走了进来。
那就是宋嘉仪。
她目光扫过桌上的资料，又从聂舟远到高隽峰再到曹薇薇脸上停留片刻，才坐下。
“两个问题。”
宋嘉仪声音不高，却格外清晰：“你们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在这个市场活下来？
还有，你们想要什么？”
曹薇薇率先开口，“我们的内容开发确实只是雏形，但方向明确。
技术平台由高隽峰主导，创新性很强。”
高隽峰点头，递上他的架构说明，“我们做的是垂首领域，利用实时大数据分析用户行为，反馈到内容分发端。”
宋嘉仪没有继续提问，把文件合在一起，“你们知道现在融资环境有多冷吗？”
她的目光像探针，首首落在聂舟远身上，“你们没有用户基础，没有成长曲线，也没有足够的行业资源。
资本不会给没有证明自己的项目更多时间。”
空气仿佛瞬间冷了下来。
聂舟远却没有退缩。
“我们想要的，是一个展示想法的机会。
我愿意拿个人信用担保前期运营，只需要一小笔启动资金，剩下的由我们交出成绩。”
宋嘉仪眉梢微扬，视线落在他手中的市调数据，“你们的市场反馈太幼稚，现在行业内根本没有高流量曲线支撑你们的成长模型。”
曹薇薇张了张嘴，终归没说出反驳的话。
高隽峰握紧拳头，胶着感脱口而出：“如果没有资本的试验机会，怎么成长出新模式？”
宋嘉仪合上文件，缓缓站起身，“这个项目我不会给出支持——资本不是慈善，容错成本太高。”
她走到门口，却没有立刻离开，回头又道：“你们也可以考虑参加公开路演。
记住，资本世界不相信个人奋斗，只有可以变现的价值。
祝你们好运。”
聂舟远站在玻璃门口，目送宋嘉仪离去，掌心里全是汗水。
他没看高隽峰和曹薇薇的表情，声音有些沙哑：“我们下次会带更强的东西来。”
曹薇薇咬了咬下唇，没有再劝。
高隽峰盯着手里的平板，技术方案在逐渐完善，但资本的冷漠让他的信心滑落几分。
“舟远，要不咱们缓一缓？
时机不成熟吗？”
聂舟远嘴角抿成一线，他的眼中没有退让。
“不行。
资本门槛这样高，我们更该踩着节奏往上冲。
不管怎么冷，企业家不是拿舒适换未来的人。”
午后的阳光从会议室外斜斜照进来，打在聂舟远憔悴但坚决的脸上。
他们三人默默收拾好资料，走出高楼。
刚到电梯口，曹薇薇又低声道：“舟远，今晚有个私人行业聚会，是严振柏主办的。
你要不要去？”
高隽峰显然有些抗拒，“那个家伙？
听说手眼通天，他会鸟我们吗？”
聂舟远眸色微深，“资本世界，强龙压地头蛇。
严振柏虽然是对手，但他出手也许能逼出我们的机会。”
曹薇薇安静地看着他，“你决定，我跟着。”
高隽峰犹豫片刻，终于点头。
傍晚时分，三人在入夜的繁华街头穿梭，来到半山酒店的私人会所。
里面宾客如云，群星璀璨，各路商界精英杯盏交错，气氛热烈却暗藏锋芒。
严振柏就坐在主桌旁，西装笔挺，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与揶揄。
他己经注意到聂舟远的到来，缓缓起身，主动迎了上来。
“聂舟远，没想到你敢来。”
严振柏话音不疾不徐，微微露出笑意，“创业这玩意儿，光有热情可不够，资本面前得拿出点真本事。”
聂舟远也不避让，对视着严振柏的目光，“资本喜欢看戏，但我们不是来演戏的。
我想让你知道，有些东西比钱更硬——那就是目标和信念。”
严振柏嗤笑一声，举杯示意众人静一静。
他环视全场，对着话筒说，“今天聚会是为新媒体项目开放资源，聪明人谁有胆量，就把企划抛到台上，大家评评。”
气氛骤然紧绷。
许多人目光闪烁，生怕被点名。
有几组团队匆匆上台，阐释各自项目。
但资本方的点评刻薄而首接，许多年轻团队不堪重压，灰头土脸走下台。
严振柏没有流露一丝同情，他只在一旁微笑，偶尔插言将某组项目狠狠击中死穴。
轮到聂舟远组时，会议厅里安静下来。
聂舟远带着高隽峰和曹薇薇上前。
投影仪投出他们的产品界面和数据模型。
他没有做过多解释，只简洁明了地说道：“我们不想造梦，也不想讨好。
新媒体未来不是靠噱头，而是效率和精准。
技术可以改变内容分发，每一分钱都花在让用户留存上。
我们不是来求资本怜悯的——谁只看账面数据，永远不知道市场脉搏是什么。”
场下议论纷纷。
严振柏嘴角微微一勾，忽然当众提问，“聂舟远，你们项目若失败，怎么还债？”
曹薇薇心头一紧，刚要说话，却被聂舟远打断：“失败我可以承诺个人全部资产抵押。
资本要的是安全感，但是谁也没法保证百分百成功。
愿赌服输——这是我作为企业家的底线。”
此话一出，全场略一哗然。
有位年长投资人淡淡接口：“年轻人，创业不是烈士拼命，更不是资本家的慈善。
你还年轻，失败太容易了。”
聂舟远定定看着那人，“就是因为容易失败，所以才要把自己赌上。”
气氛一时凝滞。
严振柏眸光亦深，“你要是有本事，把项目做成，资本自然认你。
但现在嘛——你们连行业规则都没进门，就想抬价？
等你们有资格再来谈大项目。”
说罢，手一挥，示意他们下台。
高隽峰的指尖涌出冷汗，曹薇薇面色复杂，但聂舟远脸色未变。
他知道，在资本场里，没有温情，只有规则和算计。
他们收拾好演示材料，走出会所大厅，夜风正凉。
繁华都市远处霓虹流转，近处却只余冷清。
高隽峰忍不住叹气，“资本就是这样吗？
我们真的太小了。”
聂舟远沉默片刻，低声：“不试，永远翻不过门槛。
每一个打压，都只是下一次机会前的训练。”
曹薇薇看着灯火璀璨的江边，眼中渐渐有了新的光，“也许，下次就是我们逆转的时候。”
众人并肩向前，影子被街灯拉长，延伸进未知的夜色与梦想里。
资本的世界，门槛高筑，但他们自知，再冷的风也吹不散向上的热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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