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离婚吧。”
林舒的声音很轻,像一片羽毛落在积了灰的桌上,没能惊起半点尘埃。
我刚从厂里开完表彰大会回来,胸口的大红花还没摘,浑身还带着酒气和意气风发。
“又闹什么?”
我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口,“今天我升副科长,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?”
她没看我,只是把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布料收进包袱里,那上面绣着一对没绣完的鸳鸯。
“顾伟,我们之间,早就该结束了。”
我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包袱,扔在地上。
“结束?
林舒,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个家,我付出了多少?
我为了谁在外面拼死拼活?”
她终于抬起头,那双曾经亮得像星星的眼睛,此刻黯淡无光,像两口枯井。
“为了你自己。”
三个字,像三根冰锥,扎得我心口一寒。
我怒极反笑:“好,好一个为了我自己!
离婚是吧?
离!
明天就去!
我倒要看看,离了我顾伟,你林舒能过上什么好日子!”
我以为她在吓唬我,就像过去无数次争吵一样。
我以为只要我吼得更大声,她就会像往常一样,红着眼眶,默默地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,然后给我做一碗热腾腾的面条。
可她没有。
她只是静静地看了我一眼,然后转身走进了卧室,关上了门。
那一夜,我睡在客厅的沙发上,宿醉的头痛和心底莫名的烦躁让我辗转反侧。
我告诉自己,等她服了软,道了歉,这件事就算过去了。
我顾伟,堂堂红星机械厂最年轻的副科长,有的是人巴结,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拿捏住。
第二天,我故意起得很晚。
客厅里空荡荡的,饭桌上没有早饭,只有一张压在杯子下的纸。
是离婚协议。
她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了我,包括这间我们一起攒钱买下的筒子楼。
她净身出户。
落款处,“林舒”两个字,写得格外用力,几乎要划破纸背。
我的心,在那一刻,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攥了一下。
1我盯着那份离婚协议,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嘲笑我。
净身出户?
她凭什么?
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,我抓起协议,冲到民政处门口。
林舒已经等在那里了。
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,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站在人群里,瘦弱得像一阵风就能吹倒。
看到我,她没有丝毫意外。
“来了
最新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