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,唤醒了宴知雨沉沦的意识。
宴知雨身体依旧虚弱,胃部的隐痛和皮肤的瘙痒感尚未完全消退。
她环顾四周,预想中那个可能会守在一旁的身影并未出现。
宴知雨挣扎着摸到枕边的手机,屏幕亮起,一条微信消息弹出来。
发信人:傅承屿。
时间显示是三个小时前。
公司有紧急会议,我先过去了。你醒了如果没事,自己回家休息。
言简意赅,公事公办。
没有询问她的身体状况,没有解释为何离开,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安抚。
仿佛她昨天的晕倒,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小感冒。
宴知雨拔掉手背上的针头,无视身体的抗议和护士的劝阻,办理了出院手续。
出租车停在傅氏集团气派的写字楼下。
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,也许是非要亲眼证实某种残酷。
她搭乘电梯,直达顶层会议室所在的楼层。
隔着厚重的磨砂玻璃门,宴知雨隐约看到里面人影绰绰。
鬼使神差地,她推开了一条门缝。
会议长桌的首位,傅承屿西装革履,正听着下属的汇报,侧脸线条冷峻。
而他的身边,紧挨着他坐着的,正是林琳。
她似乎对会议内容毫无兴趣,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,时而凑到傅承屿耳边低语几句。
傅承屿会微微侧头倾听,脸上没有丝毫不耐。
然后林琳伸出手指,随意地在傅承屿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点了一下。
屏幕瞬间暗了下去。
正在演示的汇报人停顿了一下。
傅承屿的反应,让宴知雨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冷凝。
他没有动怒,没有斥责,甚至没有一丝不悦。
他只是偏过头,看向林琳,唇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容:“别闹。”
那语气带着无奈的宠溺,像是在安抚一个调皮的孩子。
很久以前,宴知雨也曾在他开会时,因为想念而跑来公司找他。
她不敢打扰他,只是悄悄在他办公室外的休息区等待。
傅承屿出来看到她,眉头微蹙,将她带进办公室,语气严肃地告诫:“这里是公司,不是家里。你就在我办公室待着,不要随意出来走动,影响不好。”
而如今他却允许另一个女人,在严肃的会议上,如此随意地触碰他的工作设备。
这一切都在告诉宴知雨,她从来都在自欺欺人。
她失魂落魄地离开会议室门口,双脚不受控制地走向傅承屿的办公室。
推开沉重的实木门,属于他的冷冽气息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。
办公室依旧整洁、彰显着主人的严谨和效率。
然而她的目光,却被休息区那张昂贵的真皮沙发牢牢吸住了。
沙发不再是她记忆中简洁利落的样子,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毛绒绒的可爱公仔。
与这间办公室冷硬的格调格格不入,显得异常突兀。
宴知雨怔怔地走过去,指尖颤抖地触碰着其中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兔子公仔。
就在这时,办公室的门被推开,傅承屿的助理抱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。
看到宴知雨和她手中的公仔,助理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尴尬。
“太太...这些是林小姐要求的。她说傅总办公室太冷清了,坐着不舒服,非要摆上这些。”
林小姐要求的...
所以让他打破多年习惯和界限的人,是林琳。
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烈的收缩,痛得她几乎直不起腰。
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
一道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。
傅承屿不知何时已经散会,正站在门口。
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她手中的公仔上。
他大步走过来,几乎是有些慌乱地从她手里将那个公仔夺了回去。
然后将公仔小心翼翼地放回沙发上,甚至还调整了一下位置,让它靠得更舒服。
做完这一切,他才看向宴知雨,脸色恢复一贯的冷静:“你怎么来了?不是让你回家休息吗?”
宴知雨忽然很想笑。
她的丈夫,从她手中夺走一个玩偶,如同守护着别人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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