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庭里响起一片议论声,记者们疯狂地按着快门。
我爸站起来,走到我身边。
他当着所有人的面,弯下腰,整理了一下我凌乱的衣领。
他的动作温柔,眼神慈爱。
然后,他凑到我的耳边,轻声说。
“宝贝,别怕。”
“这只是最后一次治疗。”
“等你输了,爸爸就亲手切掉你的前额叶。”
“让你再也感觉不到痛苦,变成一个永远对我笑的乖女儿。”
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,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
我看着他,他正对着镜头,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悲伤笑容。
完了。
一切都完了。
我想到以后地狱般的生活,想到妈妈可能会面临的危险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我的母亲。
就在法庭准备休庭,法警要将我“送回”我爸这个监护人身边时。
法庭的门,突然被猛地推开了。
“等一下!”
一声颤抖的女声响起。
门口站着的是我妈妈柳舒云,她身后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,是我的奶奶顾婉音。
我爸看到她们,先是一愣,随即脸上堆满了笑容。
他快步走过去,亲热地扶住我奶奶。
“妈,您怎么来了?
您的身体不好,怎么能劳烦您亲自跑一趟。”
“舒云也是,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。”
他以为,奶奶是带着我妈来帮他作证的。
毕竟,奶奶一向最疼爱他这个儿子。
而我妈,一向对他唯命是从。
他一脸笑容地扶着奶奶,想把她引到旁听席坐下。
但我妈却突然挣脱了他的手,踉踉跄跄地冲到了法官面前。
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泪流满面。
“法官大人!
我……我要作证!”
“我丈夫林问渠,他是个魔鬼!”
我爸的脸色瞬间一变。
全场一片哗然,记者们的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。
“舒云,你胡说什么!”
我爸立刻上前,想把她拉起来,“你病了,快跟我回家吃药。”
妈妈用力甩开他的手,哭着对法官说。
“我没病!
我没疯!”
“这些年,他一直在打我,虐待我!”
“只要我有一点不顺他的意,他就对我拳打脚踢。”
“打完之后,他又会跪下来求我原谅,说他太爱我,太怕失去我,才会失控。”
“他说我什么都做不好,配不上他,能嫁给他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。”
“他说外面的人都看不起我,只有他才会要我。”
“他说我离开他,根本活不下去。”
她泣不成声,将这些年林问渠对她家暴和PUA的细节,一一抖了出来。
每一句话,都像一把刀,割开那张伪善的画皮。
我爸的脸色变得铁青,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。
他平静地对法官说:“法官大人,我的妻子柳舒云,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和幻想症。”
“这一点,各大医院都有诊断记录。”
“她现在所说的一切,都是她病中幻想出来的,不能当真。”
“我请求法庭,不要采信一个精神病人的证词。”
他的话很有说服力。
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的证词,在法律上的确效力有限。
眼看局势又要被他扭转。
一直沉默的奶奶,突然开口了。
“谁说她的证词不能当真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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