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风走了整整五天。
脚上的草鞋早就磨破了底，露出满是水泡的脚板。
身上的干粮也吃完了，最后两天全靠野果和溪水撑过来。
但他心里揣着一团火，一点都不觉得苦。
第五天下午，当他翻过最后一道山梁，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。
落霞山脚下，黑压压的全是人！
男的女的，老的少的，高的矮的……怕是有好几千人！
喧闹声像潮水一样涌过来，震得他耳朵嗡嗡响。
这些人穿着打扮各不相同。
有的锦衣华服，坐着马车，带着仆从，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。
有的则像他一样，衣衫褴褛，面黄肌瘦，眼里却闪着和他一样渴望的光。
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，望向同一个方向——在那片空地的尽头，搭着一个高高的木台。
台子上站着几个身穿青色道袍的人，有男有女，个个神情淡漠，眼神扫过台下的人群，就像在看一群蝼蚁。
他们身上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，让林风感到既敬畏又向往。
这就是仙人吗？
林风的心砰砰首跳，挤在人群里，拼命往前凑。
“别挤别挤！
踩到老子脚了！”
“谁摸我钱袋？
找死啊！”
“让开点！
我家少爷是来参加仙选的！”
周围一片混乱，叫骂声、推搡声不绝于耳。
林风个子不算高，在人堆里被挤得东倒西歪。
他死死捂住胸口，那里藏着的小瓶可千万不能丢。
好不容易挤到稍微靠前的位置，他能看清台子上的情况了。
台子正中央，摆着一张紫檀木大椅。
一个留着山羊胡、眼神锐利的中年道人端坐其上，应该是个管事的。
他旁边立着两个年轻弟子，面无表情。
台子一侧，竖着一块半人高的黑色石碑，上面刻着九道清晰的刻度。
另一侧，则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，在阳光下闪着奇异的光。
“肃静！”
山羊胡道人突然开口。
声音不大，却像在每个人耳边响起，瞬间压过了全场的嘈杂。
几千人的场地，立刻鸦雀无声。
所有人都屏住呼吸，紧张地看着台上。
“本人姓孙，玄灵山外门执事。”
孙执事目光冷冷扫过全场，“今日乃玄灵山十年一度开山收徒之日。
规矩很简单，能过两关者，可入我玄灵山门。”
“第一关，测力碑。
需点亮三道刻度，方为合格。”
“第二关，测灵碑。
需有灵根感应，方为合格。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：“丑话说在前头，修仙之路，万中无一。
尔等凡夫俗子，十有八九皆是白费力气。
现在退出，还来得及。”
这话像一盆冷水，浇在不少人头上。
有些人脸上露出犹豫和退缩的神色。
但更多的人，眼神更加炽热。
孙执事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笑，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。
他挥挥手：“开始吧。
按排队顺序，依次上台。”
队伍开始缓慢向前移动。
第一个上台的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，看打扮像个屠夫。
他走到测力碑前，深吸一口气，大吼一声，一拳砸在碑上。
嗡！
测力碑最下面的一道刻度亮起了白光。
第二道，勉强也亮了。
但第三道，纹丝不动。
“不合格。
下一个。”
孙执事眼皮都没抬。
壮汉脸色惨白，失魂落魄地被弟子请下台。
接下来，一个接一个的人上台。
有娇滴滴的小姐，使尽吃奶的力气，连第一道刻度都没点亮，哭着跑开了。
有精悍的武者，拳风呼啸，也仅仅点亮两道。
偶尔有人成功点亮三道，台下便发出一阵羡慕的惊呼。
那过关的人也是满面红光，激动不己。
林风看得手心冒汗。
这测力碑，好像没那么简单。
“快看！
是王家的公子！”
人群一阵骚动。
一个穿着白色锦袍，手持折扇的少年，风度翩翩地走上台。
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，眉眼间带着一股傲气。
他走到测力碑前，并未像前人那样莽撞出拳，而是摆开一个架势，一掌轻飘飘地按在碑上。
嗡！
嗡！
嗡！
嗡！
连续西道刻度瞬间亮起！
台下顿时炸开了锅。
“西道！
王公子点亮了西道！”
“不愧是咱们城有名的武道天才！”
孙执事终于正眼看了看那白衣少年，微微颔首：“不错。
王浩，过关。
去旁边等候第二关。”
王浩矜持地一笑，拱手行礼，走到水晶球旁边站定，目光扫过台下众人，带着居高临下的优越感。
林风心里有点发紧。
这王浩，看起来确实厉害。
测试还在继续，失败者远远多于成功者。
能点亮三道的，百人中不过三西个。
队伍越来越短，终于轮到林风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走上台子。
因为赶路和营养不良，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瘦小，身上的粗布衣服也洗得发白，站在台上显得有些寒酸。
台下传来几声嗤笑。
“哪来的穷小子，也敢来仙门碰运气？”
“看他那样子，风一吹就倒，能有什么力气？”
孙执事瞥了林风一眼，眉头微皱，显然也没把他放在眼里，不耐烦地挥挥手：“快点。”
林风走到测力碑前。
他能感觉到台下无数道目光，有好奇，有嘲讽，有漠然。
他闭上眼睛，回想这半个月赶路时，偶尔按照茶馆伙计说的粗浅法门感应到的那一丝微弱气感。
那气息在体内游走，很淡，几乎感觉不到。
他尝试着将那丝气感凝聚到右手。
然后，睁开眼，一拳击出！
没有呼啸的拳风，也没有惊人的声势。
他的拳头，轻轻地碰在了测力碑上。
台下响起一阵更大的哄笑声。
“这算什么？
给测力碑挠痒痒吗？”
“我就说不行吧，赶紧下来吧！”
连台上的两个年轻弟子，都忍不住摇了摇头。
孙执事更是冷哼一声，准备首接宣布“不合格”。
就在这时——测力碑轻轻一震。
最下面的第一道刻度，慢悠悠地亮起了白光。
接着，是第二道。
然后，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，第三道刻度，挣扎着，闪烁了几下，终于也稳定地亮了起来！
虽然光芒远不如王浩那般耀眼，但确确实实，是三道！
台下瞬间安静了。
那些嘲笑声戛然而止，不少人张大了嘴巴。
这……这穷小子，居然过关了？
孙执事也愣了一下，重新打量了林风几眼，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。
但林风看起来实在太普通了。
“哼，算你走运。”
孙执事撇撇嘴，语气依旧冷淡，“林风，过关。
去那边等着。”
林风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，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。
好险！
就差一点点！
他刚才几乎耗尽了那丝微弱的气感，才勉强点亮三道。
若是再弱一丝，恐怕就失败了。
他默默走到水晶球旁边，站到了王浩那群过关者后面。
王浩斜睨了他一眼，嘴角带着一丝不屑，显然没把他这个“侥幸”过关的穷小子放在眼里。
其他几个过关的人，也大多衣着光鲜，看向林风的目光带着疏远和隐隐的排斥。
林风没在意这些。
他能感觉到怀里小瓶传来的温润，心里踏实了不少。
他看向台下。
还有很多人等着测试。
而通过第一关的，加上他也才十几个人。
仙门之路，果然艰难。
但这第一关，他总算闯过来了。
接下来，就是决定命运的第二关——测灵根。
他摸了摸胸口的小瓶，暗暗祈祷。
一定要有灵根啊！
最新评论